小铁如拟:从绿衫子弟到世仇冠军

《小铁如拟》描绘了Rajon Rondo从年轻的绿衫子弟成长为NBA历史上仅有的「世仇冠军」的全过程,展现了他在篮球领域的精彩生涯。

兵器锋利,削铁如泥。风向犀利,小铁如拟。希望能用更多讨论,分享各种观赛意见。

上个月Otto Porter Jr.的退役让人有些惊讶,毕竟以年纪、年资来说,OPJ都不算太年长,而且以硬体条件来说,在当今潮流下也绝对还有人想要在他身上赌一把。但近期又有一位前NBA球员——而且是资历和奖项远优于OPJ的Rajon Rondo,在Podcast节目上宣布将「绝对」不会在NBA再出赛,16年NBA生涯就此落幕。

Rondo绝对不是一个对NBA球迷而言已经陌生的名字,但一转眼,他最后一场在NBA的出赛已经是2022年4月10日的事,也就是说已经快要两个球季,NBA并没有球队买他的单,或许也正是因此,Rondo自知寻求下一份NBA合约的机会渺茫,才宣布结束这段NBA旅程。

Rondo在NBA史上算是很特别的球员,在近代的NBA,他也曾有过其特殊的地位,只是对于许多球迷来说,看着Rondo生涯初期的经历,可能谁也没想过他的生涯最后会长成这个样子。

绿衫的掌上明珠

Rondo绝对是幸运的。

近期讨论许多球队的组军过程,各界都得承认三巨头是其中一种证明竞争决心的方式,组三巨头的模式以自由球员签约来说,2010年的「LCD三巨头」是範本,若以交易规格,那2007年的「GAP三巨头」就是案例,在那次塞尔提克决心组三巨头的期待中,绿衫军几乎出清了所有未来资产,在换得Ray Allen的交易中送走大选秀年2007年的第五顺位,换得Kevin Garnett的交易则送出包括原本被视为球队最好的内线资产Al Jefferson在内、共四位25岁以下的年轻球员以及两张首轮签,简言之就是明确告诉大家,他们宁可放弃所有未来,也要保有三巨头的架构。

除了Rondo。

在两笔惊天动地的交易中,Rondo、Leon Powe、Tony Allen被绿衫军留了下来,而Rondo无疑会站上先发,在三大球星的身边近距离搭档,换个角度说,所谓「在巨星的羽翼下成长」的背景,Rondo完全符合,也很明显,塞尔提克在送出一大把未来资产后,当时才21岁、刚过完新人年的Rondo,就是绿衫军眼中在Paul Pierce之后等着承接绿衫魂的培育主将。

「绿衫魂」、「绿血人」等标签在NBA有其特殊地位,因为塞尔提克是NBA最历史悠久、也在长远历史中多数时间都是NBA强权的球队,塞尔提克不是没有过低潮,但在这样一支传统强权,自选自养、又被视为球队核心的标签,绝对不同于其他球队给予的期待。而塞尔提克队史或许不是以控卫为招牌,但从来没有那种完全以配角做定位的先发控卫,因此Rondo以控卫的身份、在三个巨星身边成长、等待在未来被球队赋予重任,这些成长条件都说明他在塞尔提克队史、甚至NBA的特别地位。

而事实上Rondo即使并未真正成为那种可被视为球队头牌的王牌控卫,但在GAP身边的日子,他的确逐日成长,成为某一种风格的极致品种,在Rondo成长的时代,控卫的角色正在转变,攻击火力强大的控卫在那段时间大量生产,比如在Rondo接任绿衫主控并且顺利夺冠后的2008年,Derrick Rose成为选秀状元,第四顺位则是Russell Westbrook,两人都在日后成为年度MVP,Stephen Curry则在2009年加入,而在比Rondo早一梯的2005,则出品了Chris Paul和Deron Williams,但在这幺多高得分的主控环伺下,Rondo却一直以投射不佳、无法靠自己的进攻主导比赛成为最大弱点。当然论防守,他可能是这些控卫里最出色的一个,传球视野、助攻能力也绝对数一数二,但欠缺投射、甚至连罚球都是痛脚,和其他明星控卫相比就是个异数。

但即使如此,塞尔提克还是把当成未来的希望,当然或许某种程度上跟他也的确是当时绿衫军唯一比较可看的年轻球员有关,只是在球技有如此明显缺陷的情况下,或许也导致即使Rondo的球商随着经验快速成长、各方都认同他绝对是个极度聪明、甚至可用慧黠、或者狡猾等推崇脑袋的角度讚誉的好控卫,他的成长却始终让人无法真正完全信赖。

最好的对照组就是生涯从巅峰期开始慢慢会和他一同被提起、后来两人成为死敌的CP3,和同期其他明星控卫相比,CP3和Rondo的确是在「控场」、「组织」环节着墨较深的类型,只是CP3之所以更被推崇、甚至得到「Point God」的美名,就是大家知道他在关键时刻可以用自己稳定的得分火力主导战局,但以那些必须主导战局的球星角度来看,Rondo的攻击技术绝对不够好,只能一直寻找和队友配合的方式,因此即使在他和Allen的不合中,塞尔提克等于选择相信Rondo,但在Allen离去后,Rondo的影响力很明显没办法帮助塞尔提克维持王者的霸气。

然后Rondo又在这个时刻,碰上影响他整段生涯的ACL伤势,以资历、背景来说他当然是后GAP时代塞尔提克的领袖,但技术上他完全没办法率领绿衫军维持竞争力,而在极度相信他的Doc Rivers去职后,接任的Brad Stevens想要的体系和Rondo习惯的打法完全不同,也让原本认为自己顺理成章可以当家作主、拥有话语权与主导权的Rondo和球队越来越不愉快,于是一个受过伤的Rondo和新主帅,让Rondo看见只比他菜鸟年好一点的悲剧战绩,说明了他和教练现有体系的不合,最终也导致他失去球队未来核心的地位,被交易到小牛。

颠沛流离与为时已晚的转变

我们很难想像一个曾经被传统强权塞尔提克未来希望的人,竟在真正站上领袖地位之后这幺快走上必须被球队放弃的方向,但或许是失去了绿血魂的荣耀让他觉悟,或许是转战不同球队也不只一次再度出现龃龉后让他有所感触,Rondo终于善用传导、组织等技能成为球队的帮助,离开塞尔提克后他曾在国王再夺助攻王、也成为时任国王王牌、肯塔基学弟DeMarcus Cousins信服的老大哥,也曾在鹈鹕「下剋上」把原本想要扬眉吐气的拓荒者打到一点脾气都没有,在湖人拿出比例行赛更好的表现、成了泡泡圈里湖人第二阵容的领袖,「Playoff Rondo」成了某些时候会被提出来的标签,说明了随着岁月的增长,一个具备一定控场技术的识途老马还是能在大赛给人帮助。

在湖人的夺冠,帮助他成为和Clyde Lovellette一样、唯二曾在NBA最大世仇塞尔提克与湖人都拿过冠军的球员,替他的经历增添特殊成就,但除此之外,Rondo成了像季后赛这种特殊战场才能出鞘的宝刀,他的应变、控场能力绝对是高强度赛场过招到极限时可以使用的武器,但以整个例行赛来说,他或许有所长进的外线无法说服其他球队能作为长期使用,防守也不如年轻时具侵略性,控场、传导与经验的技能并未让他得到更多机会。

场外的Rondo在近期分别发生持枪威胁前女友、以及非法持有枪枝及大麻的事件,或多或少也影响了球队对他的兴趣,但真正的问题是他即使终于在生涯后期提升了外线,也不足以改变到让球队相信,他有做出改变,但事情发生在他确定被塞尔提克甚至小牛放弃、已经没人要以明星球员的姿态先奉他为座上宾之后,Rondo得到的薪资待遇也大幅下修,甚至可说从来没有达到真正明星球员的规格过。

Rondo在近年曾说,他看现在的NBA,遗憾于在CP3只能担任勇士的替补后,已经没有像他们这样以控场、组织为主的传统控卫在担任NBA先发,但其实应该说,NBA还是有Tyrese Haliburton这样穿针引线表现出色的控卫,只是他自己的火力也很充足,甚或也还有Tyus Jones这种更地板流、助攻失误比极为漂亮的控卫担任先发(虽然是在战绩极惨的巫师),组织控卫并未失去饭碗,只是Rondo自己的修正不够及时,被认为除了控场以外没有其他稳定的攻击影响力,这才是他真正式微的原因。

纯组织的责任转换

其实Rondo对于组织型控卫的感慨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只是更大的感受在于,即使在他2020年跟湖人夺冠时,他也不是主要的组织者,湖人真正掌握球权主导全队进攻的是LeBron James,而更残酷的是,上一个真正以组织型先发控卫夺冠的球队,可能就是Rondo自己所属的2008年塞尔提克,再追溯久一点,甚至可能要找到80年代的Magic Johnson,在高强度的季后赛场上,组织型控卫的影响力越来越低,就连进攻能力比Rondo更好一个层级的CP3,近年也无法扭转这个趋势。

不是说组织型控卫再也找不到饭碗,但功能已经转往替补辅助第二阵容为主,现在是勇士替补的CP3算是最奢侈的存在,但溜马的T.J. McConnell是一个很合适的例子,而他比起Rondo,又有一手稳定的中距离跳投,说明了他更能在这个进攻取向的时代生存有其理由。

当季后赛越来越强调持球者自己的硬解能力,显然不走这个路数的Rondo自然会消失在洪流中。

我们不知道什幺时候时代会再做改变,但在进攻比重近年只增不减的情况下,为了追求更多回合下更快速的进攻决策能力,进攻能力的贫弱绝对是居劣势的一方,至少我们的确能预见,如果还有另一个像Rondo这样的球员出现,外界对他的期待依旧会是他能否把如此聪明的脑袋兑现在让他进攻能提升到基本需求,而不是期待他的组织长才能cover个人进攻的贫弱。

在现在的潮流下、或者是球员的培育过程,要找到另一个像Rondo这样的人应该是难度非常高,我们可能难以印证像Rondo这幺特别的球员是否能在这个潮流下担纲主控,Rondo在2014年结束了他在塞尔提克的时光,彷彿结束了他真正往更高阶球星迈进的可能,而2024年Rondo宣布退役,则是让他自己坚持的组织控卫之路划下句点。

Rondo真的是个特别的球员,他的脑袋毋庸置疑,但进攻又比我们想像中拥有如此球商的人低了一个曾及,这导致他生涯最终的走向,成了NBA近代非常特别的存在,只是无论如何,拿过冠军、入选过四次明星赛、四次防守第一队与一次年度第三队,他真的不只是个龙套或绿叶球员,这段生涯未必称得上璀璨,但绝对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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