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活塞前锋安德烈-德拉蒙德曾是一名领取数百万美元合同的球队烂队友,但在经历了职业生涯的起伏之后,他意识到了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如今,他已经从一个追逐数据的球员转变为愿意接受底薪合同并为球队贡献所能的队友。这种转变不仅提升了他的个人价值观,也让他在球场上变得更加令人尊敬和可靠。安德烈-德拉蒙德的经历告诉我们,团队合作和个人能力同样重要,只有找到平衡,才能在职业生涯中取得长远的成功。
「一寸高一寸强」,这句话在篮球界广为流传。
这也是过去许多 NBA 球队建队的圭臬:从选秀或自由市场找到一名高个子球员,再围绕其打造一支具有争冠实力的球队,这样的标準作业流程在 2010 年以前一直屡试不爽。
然而,随着 2010 年后 LeBron James 领军的迈阿密热火三巨头与 Stephen Curry 带领的勇士海啸席捲联盟,加上规则越来越倾向于快节奏比赛,许多球队开始意识到,也许不必围绕禁区球员建队,强调三分外线与转换快攻,也能创造出具备冠军竞争力的球队。
在这样的环境下,移动速度较慢、习惯在低位进攻的传统长人在 NBA 的地位迅速下滑,2010 至 2015 年间进入联盟的一批中锋,面临着他们过去所学的传统技术无法适应新环境的困境,这些球员不得不转型,或者面临结构性失业的风险。
而 Andre Drummond,正是这段过渡时期的见证者。
汽车城的禁区猛兽,曾是个连球都拿不好的慢郎中
「他热爱篮球,但却不擅长。」 「当你一传球给他,他就会跌倒。」 「当球已经过了半场,他还留在原地。」 「甚至可以听到队友的父母希望他不要上场。」
从小就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因此 Drummond 从小学就开始接触篮球。然而,跟许多球星从小就展现出聪颖的篮球天赋不同,Drummond 的身体协调性很差,反应又慢半拍,这让他时常成为球队的累赘。
然而,台语有句俗话「大只鸡慢啼」,Drummond 正好验证了这句俗谚,在12岁时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灌篮,他的篮球生涯从此开始迎来突破。
高一时,Drummond 场均12.7分、11.9篮板以及惊人的6.5阻攻,想不到高二他再将数据进一步提升,场均来到20.2分、16.6篮板、7.2阻攻、4.5抢断,儘管之后因为应力性骨折影响了上场时间,但这并未妨碍他被誉为该届最具统治力的高中中锋之一。
或者说,如果没有后来成为选秀状元的 Anthony Davis,这个之一本应该是唯一。
「他的身体天赋是无与伦比的。」 「不论在身材、力量、运动能力和爆发力上。」 「这些给了他在护框与防守上巨大的优势。」 「但相较于防守,进攻技巧却显得生涩。」 「并没有任何低位技巧,外线投射糟糕。」 「进攻得分多仰赖队友创造。」
从选秀前的球探报告可以看出,Drummond 的确拥有顶级的身体素质,6呎11吋(约211公分左右)的身高搭配夸张的7呎6吋(约228公分左右)臂展,这给了他广泛的防守覆盖率,能够轻易地阻绝传向禁区的球,也能轻鬆地封盖想在油漆区得分的球,更别提他还有强大的运动能力,连续弹跳以及起跳高度都非常吓人,在当时确实很有他偶像 Dwight Howard 的影子。
然而,可能由于他来自竞争强度较低的小城市,让他单凭天赋就能够碾压对手,因此技术层面并未得到充分发展。
这点也反映在他大一赛季效力康乃狄克大学时的表现上,除了补扣和跟进终结,他的进攻手段并不多,罚球命中率更是只有凄惨的29%,说明了虽然具备异于常人的天赋,但Drummond的技术仍在发展中,尚未达到稳定水準,是个天赋出众,可还需要栽培的球员,这也使他在2012年选秀的整体评价上输给了Davis,直到第九顺位才被底特律活塞选中。
「当时我才18岁,看到我最喜欢的球员,我整个人超兴奋。」 「我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向他挑战,企图获得他尊重。」 「我拼尽全力想要阻止他得分,但他总领先我两步。」 「我不知道那场比赛的数据怎幺样,但我知道情况相当糟糕。」
Drummond 当时的选择引发了一些质疑。虽然 Drummond 是第九顺位中天赋最高的球员,但活塞队当时已经拥有了另一位表现不俗的年轻中锋 Greg Monroe,再选一名中锋是否会影响彼此的发挥?
不过,活塞队对当时的阵容充满信心,毕竟在2009-10赛季,洛杉矶湖人凭藉双塔优势达成二连霸,这也给活塞提供了蓝图。
然而,技术面的不足让 Drummond 在新人年吃足了苦头。他回忆起与偶像 Howard 的对决,几乎无法阻挡对方在禁区肆意进攻。此外,背伤也影响了他的表现,新人年仅出赛60场。然而,他场均7.9分、7.6篮板的表现仍让他入选年度新秀阵容。
到了第二年,Drummond 爆发出色表现,出赛81场,场均13.5分与13.2篮板,位列当年篮板榜第二,仅次于快艇的 DeAndre Jordan。第三年,Drummond 再度提升,场均13.5篮板,稳居联盟篮板第二名,兇猛的禁区表现,也让活塞决定将 Monroe 移到四号位,企图打造双塔阵容。
从他人口中那个「不要让他上场」的男孩,到 NBA 的篮板癡汉,Drummond 彻底地完成了蜕变。
从亿元合约到三年五队的底薪游牧
然而正如前面提到的,在 2014-15 赛季勇士夺冠后,联盟风格迎来了一波大变革,「一大四小」的阵容开始盛行,过往被视为优势的双塔组合逐渐被贴上「换防速度不够快」、「无法追防快攻」等标签。
儘管 Drummond 和 Monroe 在 2014-15 赛季都缴出了得分篮板双十的数据,活塞却依旧无缘季后赛,这也促使管理层放弃双塔战术,改以 Drummond 为核心重建球队。
随着球团的信任增加,且少了 Monroe 与自己争抢篮板,Drummond 的数据再度提升,场均达到 16.2 分和 14.8 篮板。当时的活塞总教练 Stan Van Gundy 曾执教过 Drummond 的偶像 Dwight Howard,因此几乎将 Drummond 当作 Howard 的翻版,让他在禁区发挥影响力,并在外围配置大量射手支援火力。
这样的战术定位与数据表现,使 Drummond 在生涯第四年首次入选明星赛,并帮助活塞首次闯进季后赛。他同时赢得篮板王的荣誉,并入选年度第三队,这也让他在赛季结束后与活塞签下五年1.3亿的合约,正式加入亿元球星的行列,当时的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接下来的四年里,儘管 Drummond 拿下了三届篮板王,但活塞的战绩却与他的亮眼数据不成正比,球队连年在季后赛边缘挣扎。
导致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有两点:
一方面是比赛节奏加快,确实对像 Drummond 这种无法迅速补防外线的中锋很不利,再加上或许是球队绝对意义上的核心,导致 Drummond 在防守上很不积极,面对挡拆时会直接选择沉退,放任对方出手中距离。(延伸阅读:如何评价Andre Drummond这名球员?)
另一方面则是 Drummond 始终无法开发稳定的投射能力,这让他的进攻模式大多集中在低位单打以及挡拆后的下滑跟进,但是他在接球后的终结却也没有达到合格的命中率,且缺乏策应视野与传球技巧,限制了他的发挥。(延伸阅读: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令人心碎的Andre Drummond交易)
在又一次于季后赛一轮游后,活塞决定推倒重建,将曾经被视为中流砥柱的 Drummond 将易出去,换回 John Henson、Brandon Knight 以及一张二轮签。
要知道,John Henson、Brandon Knight 在当时已经不具备太多战力价值,交易过来的目的就只是因为两人的合约将在该季结束后到期,可以替球队解放更多薪资空间,所以整笔交易当中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那张选秀二轮签。
曾经的建队核心、联盟篮板王,就这样以几乎被「贱卖」的方式送去了克里夫兰骑士,也开启了他三年五队的「游牧人生」。
找到价值,重新成为那个大家眼中的「篮板癡汉」
「是时候专注于我的心理健康了。」 「如果你也在为心理健康挣扎,请知道你并不孤单…」
接下来的三年,Drummond 在完成亿元合约的最后一年后,开始以底薪辗转于各支球队,通常一个球季就会换两队。骑士、湖人、七六人、篮网,许多球队因为他过去的名气而签下他,但在发现他无法适应现代篮球的需求后,便选择将他当成交易配菜或放弃他的合约。
此时的 Drummond 虽然才28岁,但他的职业生涯彷彿在短短三年间从巅峰迅速滑落。儘管他在篮网的双十表现吸引了芝加哥公牛的注意,最终签下了两年660万的合约,暂时结束了四处漂泊的局面,但从亿元合同到底薪的巨大落差,无疑对他的心理造成了沉重打击,甚至因此向球队请假,专注于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坐在板凳上抱怨,不为落后八分还在场上奋战的队友加油。」 「甚至在我们逆转要回领先时也不欢呼。」 「我要告诉你们,我曾经是那样的人。」 「我曾是那个签下一亿元合约,但因为不能上场而闹脾气的人。」 「而结果就是,我从顶薪球员变成了底薪。」
回到球场后,Drummond 欣然接受自己的打返在现今潮流下,可能无法获得太多上场时间的现实,认份地当起了 Nikola Vučević的替补。他也成为公牛队中最能激励年轻球员的前辈,用自己的经历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因为表现出色就目中无人,做人要谦逊,因为成为一个受人敬重的好队友,比在球场上呼风唤雨更为重要。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022-23赛季,也是 Drummond 加盟公牛的第一个赛季,他的场均上场时间降至仅约12分钟,场均得分仅剩6分、6.6篮板。当记者询问他如何适应从原本动辄25至30分钟的出场时间缩减至不到20分钟时,他淡然回应说,在场下做一个好队友,这样当你上场时,队友也会回报同样的支持。
然而,可千万不要以为 Drummond 成为了一名好队友后就收敛起自己的霸气,只要逮到机会,他依然能在球场上展现出昔日篮板王的风采。2023-24开季前,Drummond 曾对外表示自己有信心靠着篮板能力进入名人堂,当大家都怀疑他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时,他便在12月抓住 Vučević 受伤的空挡上了先发,攻下24分还抓下25篮板,成为自2006年以来,第二位在单场比赛中抓下25篮板的公牛球员。
巧合的是,上一位达成此壮举的,正是与 Drummond 一样曾效力于活塞的「篮板怪物」Ben Wallace。
整个赛季结束后,Drummond 的场均数据为8.4分、9篮板。如果不是因为公牛的战绩太差,无法进入季后赛,不然我认为Drummond 应该有机会进入年度最佳第六人的讨论之中。
「成为一名优秀的篮板手的关键在于你必须知道谁在投篮。」 「而我了解我所有的队友以及他们的投篮方式。」 「所以我只是让自己处于最佳位置,以便能够接球或将球补进。」
或许终结手段还是有些受限,但是Drummond 在篮板的保护上仍然很有一套,而在防守上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积极,虽然要他换防到外围还是有点强人所难,但是面对挡拆不再那幺不堪一击,也让他成为球队想要特化篮板能力的优先选项。
可以说,在芝加哥的两年,Drummond 重新塑造了自己的价值,也让自己受到过去东家费城七六人的邀请,和球团签下一份为期两年,价值1000万的合约。
「能够再次回到这里打球,我感到兴奋。」
谈到自己再次回到七六人,Drummond 表示他已经做好準备。儘管球队有 MVP 级的中锋 Joel Embiid,这意味着 Drummond 不会以先发身份出场,但考量到 Embiid 频繁的伤病史,Drummond 的存在或许是一个重要的备案。
不过,这已经不是 Drummond 最在意的问题了。从千万年薪跌到底薪,再到重新找回自己的价值,这些经历让他重新定位自己。只要能够上场,他就会竭尽全力抓下每一个篮板。或许成为 NBA 前十的篮板王目前看来遥不可及,但他才30岁,以他近几季的表现,挤进前三十应该是一个合理的目标。
正如他自己所说:「当我进入 NBA 时,我的目标就是成为最佳的篮板手,然后我就开始实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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